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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的第七日,沈梦雪的闺房成了狼藉的战场。
鎏金妆奁被掀翻在地,珍珠钗环混着碎瓷在积水里闪烁,胭脂水粉泼洒在白墙,晕染出狰狞的血色。
少女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红裳沾满泥浆,发间仅余的半支步摇歪斜地插着,随着剧烈的喘息轻轻摇晃。
\"哐当——\"翡翠花瓶撞上楠木屏风,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侍女们蜷缩在角落,看着向来矜贵的小姐将紫檀木梳狠狠掰断,木屑飞溅在她苍白的脸颊,划出细小血痕。
紫眸里的血丝几乎要吞噬整片幽紫,她抓起案上小姨留下的茉莉香囊,颤抖的手指将绣片撕成碎片,花瓣簌簌落在湿透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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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破晓,沈梦雪裹着浸透晨露的斗篷立在庭院。
她换上了利落的玄色劲装,腰间缠着小姨最爱的那柄软剑,剑柄上的红珊瑚珠串早已被血渍染成暗红。
十二名暗卫无声列阵,刀锋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雪儿!\"一道倩影跌跌撞撞冲来,二十出头的外婆绾着精致的堕马髻,珍珠流苏随着急促的步伐摇晃,月白色湘妃裙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却被晨露浸透。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泪痕,娇艳的红唇因过度用力咬出青白,\"你出去了是送死啊!\"纤细的手指死死拽住沈梦雪的斗篷,腕间羊脂玉镯撞出慌乱的声响。
沈梦雪低头凝视那双白皙却颤抖的手,喉结剧烈滚动。
紫瞳里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她轻轻掰开外婆的手指,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若小姨真与那人私奔,我便亲手将她带回来问个明白。\"
转身时,玄色劲装猎猎作响,惊起廊下栖息的雨燕,\"若她是被胁迫......\"话音未落,寒光一闪,院角的石灯笼已被剑气劈成两半,\"我定要这天下,为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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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浪扑上礁石,沈梦雪的玄色劲装早已被海水浸透,沉甸甸地坠着。
她赤足踩在尖锐的珊瑚碎屑上,紫眸死死盯着远处翻涌的暮色——那抹渐变色的绯色,恍惚间竟与小姨嫁衣上的金线牡丹重叠。
海浪拍岸的轰鸣里,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吼在悬崖间回荡,惊起漫天归鸟。
这是她第无数次站在小姨最爱的月牙湾。
岸边的椰树在夜风中摇晃,树影婆娑间,仿佛还能看见小姨踮着脚往贝壳里装沙的模样。
沈梦雪踉跄着跪倒在沙滩,指节深深抠进湿润的沙粒,鎏金护甲划出长长的血痕。
远处,十万暗卫举着的火把连成赤色长龙,在海天交界处蜿蜒如泣血的河流。
\"小姐!\"贴身侍女伶儿的惊叫刺破夜色。沈梦雪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她感觉自己坠入冰冷的深渊,恍惚间看见小姨笑着向她伸手,发间的茉莉却突然化作苍白的纸钱。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听见海浪卷走了谁的哭喊,咸腥的海水混着铁锈味漫进口腔。
四十个昼夜如同炼狱。
沈梦雪走遍了与小姨有关的每寸土地,从江南烟雨中的绣楼,到塞北飞沙里的客栈。
她的瞳孔因过度疲惫泛起血丝,唇瓣干裂得渗血,却仍固执地抓着每一个线索。
暗卫人数从十二人激增到二十万,搜查的队伍踏遍山河,却只带回满手荒芜。
此刻她躺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高烧让意识变得模糊。
月光透过帐幔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紫眸紧闭,冷汗浸透了身下的软垫。
窗外,暗卫统领握着最新的搜查报告,望着帐外绵延数里的火把,终于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他从未见过如此执拗的姑娘,也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月光。
帐外忽起的夜风卷着沙砾撞在牛皮帐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沈梦雪撑着榻沿的手指深深陷进雕花檀木,指节泛出病态的青白,鎏金护甲与木质纹理摩擦出刺耳声响。
她强行撑起的身躯在单薄的寝衣下微微发颤,每一寸肌肤都浸着未退的潮热,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
“小姐,咱们回去吧,不要再找了,让手下们找就好了。”
伶儿扑通跪地,泪水砸在沈梦雪垂落的衣摆上,洇出深色痕迹。
她死死攥着主子的衣角,望着那双紫瞳里疯狂燃烧的执念,仿佛看见一簇随时会熄灭的残焰。
“不。”沈梦雪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剜出来的,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她猛地扯开领口的系带,颈间红玛瑙坠子随着剧烈喘息撞击锁骨,发出沉闷的钝响。
当她摇晃着站起时,帐内悬挂的铜灯突然剧烈晃动,光影交错间,映得她眼下青黑如鬼魅。
“继续找。”她踉跄着扶住立柱,玄色寝衣滑落肩头,露出布满红疹的手臂——那是连日淋雨染上的毒疮。
紫眸突然暴起血丝,她抓起榻边的软剑,剑锋却因握力不稳而微微颤抖。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栖息在营帐外的夜枭,尖锐的啼叫刺破死寂。
“可是您的身子……”月蝉的哭诉被金属坠地的声响打断。
沈梦雪突然跪倒,软剑“当啷”砸在青砖上,惊起的火星照亮她涣散的瞳孔。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鎏金护甲的纹路蜿蜒而下,在月光里凝成暗红的线,最终,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呢喃:“小姨……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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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雪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意识如潮水般缓缓漫回躯体。
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间,一抹素白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清晰。
外婆的哭声像浸透了晨露的丝线,轻轻缠绕在耳畔,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雪儿......\"外婆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此刻却布满了细纹,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泥土。
二十多岁的面容消瘦了许多,往日莹润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眼尾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青黑。
她发髻松散,几缕青丝垂落,珍珠发饰在晨光中黯淡无光,唯有那双桃花眼,依旧含着盈盈水光,此刻正盛满了担忧与心疼。
沈梦雪感觉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费力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外婆攥得那样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外婆的衣袖拂过她的手背,是她从未见过的粗布材质,还带着柴火的焦味。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小姨的失踪、疯狂的寻找、无休止的奔波,还有最后那片黑暗......
\"外婆......\"沈梦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让自己都陌生。
她这才发现,外婆身上萦绕的不再是往日华贵的龙涎香,而是淡淡的药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泪水气息。
紫眸中泛起酸涩,她望着眼前憔悴却依旧美丽的面容,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总是抱着她坐在雕花窗前,给她讲那些古老的故事。
窗外,万灵宗的晨钟悠悠响起,惊起檐下的白鸽。
沈梦雪望着外婆眼下新添的细纹,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原来最坚硬的人,也会为她哭红双眼,也会在等待中耗尽了风华。
沈梦雪不再亲自跋涉寻找,但她的暗卫如蛛丝般遍布九州,十万信鸽每日穿梭于山河之间。
沈家的飞骑接连送来十二封家书,烫金信笺上父亲的字迹从最初的威严渐成潦草,二婶的绢帕总带着未干的泪痕,可这些都被她锁进雕花檀木匣,唯有小姨留下的茉莉香囊,仍挂在床头随夜风轻晃。
三日后
二哥推开宗门竹扉时,卡其色风衣下摆扬起细碎草屑。
他利落的短发被风吹得微乱,琥珀色瞳孔映着廊下昏睡的沈梦雪——她蜷缩在藤椅里,玄色劲装沾满旅途尘灰,染毒的手臂从袖管滑落,狰狞的红斑与腕间红珊瑚珠串相互刺目。
“起来透透气。”带着体温的羊毛围巾裹住她单薄肩头,二哥掌心的暖意透过衣料传来。
沈梦雪迷迷糊糊睁眼,正撞进那双永远盛着柔光的黄眸,像融化的蜜糖裹住她破碎的心神。
商业街的霓虹在雨幕里晕成光斑。二哥单手撑着黑伞,另一只手牢牢护着她避开汹涌人潮。
沈梦雪机械地踩着水洼,橱窗里模特的绯色长裙让她脚步踉跄——恍惚间,小姨嫁衣上的金线牡丹又在眼前晃动。
“尝尝这个?”奶茶店暖光中,二哥推来杯温热的茉莉奶绿。
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他修长手指滑落,在大理石桌面洇出深色痕迹。
沈梦雪望着漂浮的茶叶,突然想起暴雨夜撕碎的香囊,喉间泛起铁锈味,却还是顺从地抿了一口。
路过动漫周边店时,二哥突然驻足。他指着货架上的茉莉发夹,琥珀色眼眸弯成月牙:“很适合你。”
不等沈梦雪拒绝,温热的指尖已掠过她发间,将发夹别在耳后。
塑料花朵轻颤,与记忆里凋零的真花重叠成刺目的白。
暮色渐浓,霓虹灯牌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二哥突然扣住她腕间毒疮,掌心源源不断传来治愈的灵力。沈梦雪想抽手,却听见头顶传来叹息:“别总把自己逼成这样。”
带着体温的风衣兜头罩下,混着雪松气息的布料隔绝了外界喧嚣,只余耳畔沉稳的心跳声。
暮色给青石板镀上蜜色光晕时,沈梦雪裹着浅驼色针织开衫立在庙会入口。
细密的绞花纹理在她动作间起伏,像揉碎了的月光藏进柔软的纤维,格纹衬衫的领口微微露出一截锁骨,与颈间红玛瑙坠子相映成趣。
二哥踩着擦得锃亮的黑靴走来,米白色袜口恰好卡在靴筒边缘,卡其色风衣下摆扫过她垂落的衣角。
\"去那家裁缝铺看看?\"二哥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她肩头的驼色,伸手替她拂去发间飘落的银杏叶。
布料店的木门推开时叮咚作响,樟木香气混着各色绸缎的柔软气息扑面而来。
沈梦雪指尖划过一匹素色绢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回头望去,二哥正站在定制区,黑毛衣的针织纹路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哑光。
他与裁缝低声交谈时,目光却总若有若无地飘向她的方向,每当浅驼色衣角在镜中掠过,他睫毛就会轻轻颤动。
当裁缝询问配色建议,他沉吟片刻:\"要能衬驼色的暗纹。\"
庙会的灯笼次第亮起时,两人晃到了套圈摊。
二哥弯腰掷圈的瞬间,沈梦雪瞥见他黑毛衣领口露出的后颈,在夜色里白得近乎透明。
他精准套中那个青瓷茉莉摆件,琥珀色眼眸盛满笑意:\"给你。\"
旧仓库的画架蒙着灰布,掀开时却惊起满室柔光。
三十余幅画作铺陈开来,每一幅都定格着浅驼色的瞬间——暮色里低头数糖画的侧脸、伸手接花灯时扬起的衣角、被风吹起发丝的轮廓。
而每幅画的角落,总踩着半只黑靴的影子,像沉默的注脚,将温柔的目光永远钉在那个驼色身影上。
二哥琥珀色的眸光扫过街角挂着红灯笼的首饰摊,握着沈梦雪的手轻轻收紧:\"那边有卖首饰的,要去看看吗?\"
他卡其色风衣下摆扫过沈梦雪的浅驼色裙角,带着体温的触感让她恍惚间想起暴雨夜外婆颤抖的指尖。
沈梦雪垂眸望着交握的手,任由二哥牵着她穿过蒸腾着糖炒栗子香气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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