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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天枢峰,圣女殿。
清冷依旧,灵气如雾霭般在殿宇廊柱间流淌。寒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映照着一抹清绝孤高的身影。
冷绮霜一袭素白宫装,纤尘不染,正盘膝坐于殿中央的寒玉蒲团之上。她双眸微阖,长长的睫毛在白皙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周身缭绕着丝丝缕缕的冰寒气息,仿佛九天之上的广寒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湖,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指尖捻着一枚传讯玉符,那是数日前青阳城大战最惨烈时,她动用秘法强行感知到的一丝模糊景象:血火冲天,城垣崩塌,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元婴威压下苦苦支撑……那画面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心神。虽然后续有消息传来,林皓力挽狂澜,斩杀强敌,但那一瞬间的惊悸,却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荡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圣女,您今日的灵力运转似乎……有些滞涩?”侍立一旁的心腹侍女青鸾,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跟随冷绮霜多年,敏锐地察觉到圣女周身那精纯的冰魄灵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冷绮霜缓缓睁开眼,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
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并未回答青鸾的话,只是将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传讯玉符收入袖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用力握紧的冰凉触感。
“无事。”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同玉珠落盘,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空灵,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她起身,走到殿外凭栏处,眺望着云海翻腾的远方。那个方向,正是青阳城所在。
“这个家伙……总是如此不知死活。”她低声自语,清冷的眉宇间,竟罕见地蹙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薄怒和担忧。她想起他离开时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惫懒笑容,想起……一些更隐秘、更让她心绪难平的画面。一种陌生的焦灼感,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冰心。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像往常一样,轻易地将那个身影从思绪中抹去。
“圣女,您是在担心林皓师兄吗?”青鸾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冷绮霜身形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语气淡漠:“休得胡言,本宫是……在参悟寒月心经的关隘。”然而,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未能青鸾的眼睛,侍女低下头嘴鱼悄悄弯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
玄天宗山门在望。熟悉的云雾缭绕,熟悉的仙山叠嶂,熟悉的宏大法阵气息。
他径直朝着天枢峰飞去。越靠近那座冰晶般的殿宇,他心中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和某种灼热的冲动便愈发强烈。青阳城的血与火,生与死,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没有通报,他直接落在了圣女殿外的寒玉平台上。
殿门紧闭,清冷依旧。
林皓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洁,一尘不染。一道清冷的身影背对着门,立在窗边。素白的衣裙勾勒出笔直的肩线,墨玉般的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衬得那截露出的肌肤在烛光下愈发显得莹白。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冰雕。
“师姐。”林皓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路疾行的微哑。
窗边的身影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冷绮霜缓缓转过身。那张素来清冷如霜雪的脸庞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忧虑。她看向林皓,眼神像是要将他从头到脚细细刮过一遍,确认每一寸都完好无损。
直到看清他脸上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意,紧绷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松了松。
“回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像冰层下缓慢流动的水。
“嗯,”林皓几步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尖拂开她颊边一缕微凉的发丝,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不仅回来了,还赢了个满堂彩。”
他挨着她在窗边的软榻坐下,顺势揽住了那截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肢。冷绮霜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顺从地靠了过来,将头轻轻枕在他肩上。林皓开始讲述青阳城的大比,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细节都带着胜利者的余温。
讲到城主印信落入手中时,他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飞扬。然而,预想中师姐清冷声音的回应并未响起。肩头传来细微的触感,是冷绮霜的脸颊在他衣料上轻轻蹭了蹭。
林皓低下头。
只见冷绮霜仰着脸看他,那双总是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眼尾晕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她紧抿着唇,贝齿无意识地咬住了他玄色衣袍的前襟,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指收得很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皓后面的话,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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