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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深处的黑暗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密不透风地裹着张日山和罗雀。张日山摸了摸背包里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指尖触到包装袋粗糙的纹路,心里清楚,这点食物撑不过今晚。
“水也不多了。”罗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压抑的沙哑。他的腿伤在潮湿的环境里开始发炎,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张日山打开仅剩的一支荧光棒,幽绿的光线下,能看到四周坍塌的碎石已经堆到了胸口,他们被困在一个仅容两人蜷缩的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出口被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堵得严严实实。
“再找找,总会有办法。”张日山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慌乱。他知道,这种时候,他的镇定就是罗雀的底气。
他拄着工兵铲站起来,荧光棒的光扫过对面的石壁——那尊被炸毁一半的佛像还立在那里,断了的佛头滚落在脚边,脖颈断裂处露出一块黑色的石头,在绿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那是什么?”罗雀指着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张日山走过去,用没受伤的右手碰了碰石头。入手冰凉,表面光滑得不像天然形成,更像是某种人工锻造的合金。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石头突然微微震动起来,他左手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他的血。
“不对劲。”张日山缩回手,只见指尖沾着的血迹正被石头一点点“吸”进去,石头表面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红,像活了过来。
他突然想起佛爷手记里的记载:“月氏有黑石,能引血中铁,蚀骨噬肉,唯避之而不能破。”
“是吸血石。”张日山的眼睛亮了,“它能和血液里的铁共振,把血吸进去,还能腐蚀有机物。”
罗雀愣了愣:“吸血?这东西不是凶器吗?”
“是凶器,也能是活路。”张日山指向头顶——那里的岩层缝隙里,隐约能看到盘根错节的树根,显然地宫上方就是地面的树林,“我们被困在地下二十米,这些树根扎得极深,只要用吸血石的腐蚀性把树根全部蚀断,上面的土层就会松动,到时候就能打出出口。”
可问题是,怎么把石头送上去?
张日山的目光落在佛头断裂处,那里的钢筋暴露在外,还连着半截被炸断的铁链。“罗雀,把你的鱼钩拿出来。”
罗雀立刻掏出渔具包——他有个钓鱼的爱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张日山解下腰间的登山绳,将一端牢牢系在铁链上,另一端绑住那块黑石,又把罗雀的鱼钩缠在绳子末端,做成一个简易的“锚”。
“我试试把绳子甩到树根最密集的地方。”张日山深吸一口气,借着荧光棒的微光瞄准岩层缝隙,猛地将绳子往上一抛。
绳子带着黑石撞在岩壁上,弹了回来,鱼钩什么都没勾住。
“再来。”张日山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左手的伤口因为用力又开始渗血,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第二次,绳子卡在了石缝里,扯了半天也没拽出来,最后只能忍痛割断。
第三次,罗雀接过绳子:“张会长,我来试试。”他调整了一下鱼钩的角度,手腕轻抖,绳子像条灵蛇,精准地穿过缝隙,鱼钩“咔嗒”一声勾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根。
“成了!”罗雀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张日山立刻绷紧绳子,能清晰地感觉到黑石贴在了树根上。他割开左手的伤口,让鲜血滴在绳子上——血液顺着麻绳往上爬,很快浸透了绑着黑石的部位。
黑石接触到新鲜血液的瞬间,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声,表面的红光越来越亮。紧接着,头顶传来树根断裂的脆响,像有人在用锯子切割,碎末簌簌落下。
“它在腐蚀树根!”罗雀惊喜道。
两人屏着呼吸,听着头顶的动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断裂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土层松动的“哗啦”声。张日山用力拽了拽绳子,黑石已经和树根黏在了一起,沉甸甸的,显然腐蚀起了作用。
“该上去了。”张日山将绳子系在自己和罗雀腰间,“跟着我,别松手。”
他率先往上爬,右手抠着岩壁的凸起,左手因为用力,伤口的血顺着指尖滴在绳子上,在荧光下画出一道诡异的红线。罗雀紧随其后,受伤的腿每蹬一下,都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没吭声。
爬到一半,头顶突然落下一大块泥土,砸在张日山的背上。他闷哼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幸好罗雀及时拽住了绳子。
“小心!”罗雀喊道。
“没事。”张日山稳住身形,抬头望去,缝隙上方已经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能看到模糊的树影,“快到了。”
两人咬紧牙关,终于爬出了岩层缝隙,落在一片厚厚的腐叶上。这里是地宫的顶端,离地面还有几米,四周全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笼罩在中间。
“顺着树根扎下去的洞爬。”张日山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树根包裹的洞口——那是当年修建地宫时留下的通气孔,被树木的根系缠绕着,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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