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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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空洞的“目光”缓缓转动，最终，无视了全力催动混沌星火的姜风，死死锁定了脸色苍白、指尖道伤裂痕蔓延的楚寒月！

“外来者……觊觎寂灭者……当受……万剑噬魂之刑！”一个冰冷、沙哑、仿佛亿万破碎剑刃摩擦而出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识海炸响！

随着这宣判般的声音落下，整座剑冢孤峰剧烈震动！插满山体的亿万破碎剑刃，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拔起，脱离山体，悬浮于空！每一柄残剑都爆发出刺目的灰白光芒，剑尖直指楚寒月！

剑冢之内，所有的剑煞之气瞬间被抽空，凝聚于这亿万残剑之上！一股足以让祖境强者都为之色变的、纯粹到极致的寂灭杀意，如同无形的海啸，将楚寒月彻底淹没！

守冢剑灵那模糊的身影，缓缓抬起了由纯粹剑意构成的手臂，朝着楚寒月，虚空一指！

“噬！”

亿万柄残剑，携带着姜无涯寂灭剑意的终极杀伐意志，化作一道毁灭一切的灰白色剑之洪流，撕裂虚空，无视了姜风混沌星火的阻隔，如同倾泻的天河，朝着楚寒月一人，轰然噬下！

这已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神魂本源、剑道意志的终极抹杀！要将她连同其剑魄，彻底撕碎、吞噬、化为这剑冢新的养料！

“不——！”姜风目眦欲裂，混沌星火疯狂爆发，试图阻挡那剑之洪流！但蕴含姜无涯寂灭真意的剑流，竟能穿透星火的焚烧，如同虚幻的泡影，直指目标！

生死一线！

直面这毁天灭地的剑之洪流，楚寒月眼中最后一丝迷茫与挣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平静与决绝！她指尖那道裂开的淡金色道伤，此刻灼痛感达到了顶点，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

她没有去试图防御那无形的剑意洪流，反而猛地闭上了双眼！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痛苦与明悟，都向内坍缩，沉入识海最深处，沉入那历经九世轮回、早已与灵魂融为一体的冰凰剑魄之中！

“我的道……非是斩尽……而是……历经！”

“轮回九世……向死而生……寂灭……即是吾魂！”

楚寒月心中无声的呐喊响彻识海！她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敞开了自己的神魂，敞开了自己的剑魄，敞开了自己轮回九世所经历的一切——那些被冰封在寂灭剑心最深处的、属于“楚寒月”这个存在的所有情感烙印：

第一世作为凡俗女子的懵懂情愫，第二世身为宗门天才的骄傲与失落，第三世堕入魔道的挣扎与沉沦，第四世化身草木的枯荣感悟，第五世遭遇爱人的背叛……直至第八世，做为皇室公主却被放逐的刹那孤寒……以及……这一世，与姜风重逢后，那被冰封之下，一丝微弱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牵绊！

这九世轮回的记忆与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再被冰封压制，而是被她主动引导、释放出来！化作一道道色彩斑斓、却又蕴含着不同人生真意的精神烙印，主动迎向了那吞噬而来的、灰白色的寂灭剑意洪流！

没有硬碰硬的对抗，只有最彻底的敞开与交融！

那毁天灭地的灰白剑流，在接触到楚寒月释放出的、蕴含着九世人生百味的斑斓精神烙印时，竟猛地一滞！

守冢剑灵那空洞眼眸中，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波澜一闪而逝。

亿万残剑组成的毁灭洪流，在即将彻底吞噬楚寒月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片包容万象的无形之海。洪流并未被击溃，而是诡异地……融入了进去！

楚寒月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她紧闭的双眸眼角，竟有淡金色的冰晶之泪滑落。那是道伤裂痕中逸散的本源。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透明，仿佛神魂随时会消散。亿万道属于不同剑修的寂灭剑意，携带着他们临死前的极致情绪，与她轮回九世所经历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在她敞开的识海中疯狂地碰撞、交融、撕扯！

这比之前被动承受亿万记忆碎片冲击凶险万倍！这是主动引狼入室，将自身最脆弱的神魂本源与剑魄，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剑冢最核心的寂灭真意之下，进行一场豪赌般的终极交融！

她在赌！赌这守冢剑灵所代表的姜无涯寂灭真意，并非纯粹的空无毁灭！赌那“寂灭”的真谛深处，也烙印着创造者曾作为“人”所拥有过的、无法彻底磨灭的情感印记！赌她这轮回九世所经历的、最真实的人间百味，能够触动这万古沉寂的剑灵核心！

姜风看得肝胆俱裂！他能感受到楚寒月的气息在急速衰弱，神魂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那灰白剑流并未消失，而是彻底包裹、渗透了她的身体！她就像一颗被投入寂灭熔炉的冰晶，随时可能彻底融化消散！

“小妹！！”姜风暴吼，不顾一切地催动混沌星火，甚至引动识海中的烬皇分身，试图强行打断这凶险的交融！然而，那灰白剑意与楚寒月的精神烙印已彻底纠缠在一起，强行打断，只会让她瞬间魂飞魄散！

就在姜风心急如焚、楚寒月的气息微弱到几近于无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疯狂涌入楚寒月识海、试图将其同化吞噬的灰白寂灭剑意洪流，在接触到第八世轮回中，她做为剑帝崔真于冰原绝地领悟剑道真意前，感受到的那一丝对生命、对温暖的无比眷恋，以及这一世，心底深处那丝微弱却坚韧的牵绊烙印时……洪流之中，属于姜无涯寂灭剑意的那份本源核心，猛地传出一阵剧烈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这悸动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共鸣！一种……被唤醒的……悲怆！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