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宠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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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青木川古镇的雾气尚未散去，听松居天井里的古松针叶上凝着晶莹露珠。靖九道长立于松下，手中拂尘轻扫石案，露珠纷纷坠入预先摆放的十二盏青铜爵中，发出清越的叮咚声。四个徒弟盘坐在蒲团上，尉烈揉着被松针扎醒的眼睛，尉净的发间还沾着昨夜罐罐酒的玉米清香，尉能正用绢帕擦拭一面汉代规矩镜，尉空则已展开特制的\"汉简式\"笔记本。

\"今日讲《道德经》第十三章。\"靖九突然将拂尘往空中一抛，银丝散开如银河倾泻，露珠在朝阳折射下形成全息投影般的立体经文：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靖九取来尉能擦拭的规矩镜，让每人照见自己的面容。当尉净凝视镜面时，铜镜突然映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她——左边是受宠时的得意模样，右边是遭辱时的愤怒表情。

\"看，同一个人，因外境而分裂。\"靖九手指轻点镜面，两个影像突然扭曲融合，\"修行人要如这铜镜，照见万物而不染一尘。\"

最震撼的是尉烈的体验。当他照镜时，镜中竟浮现出少年时获武术冠军的狂喜和被老师责罚的羞愤。靖九趁机将铜镜浸入露水爵：\"现在再看？\"水波荡漾中，那些情绪渐渐模糊，最终只剩下平静的轮廓。

讲到\"贵大患若身\"时，靖九突然拔剑划破自己的道袍下摆。在众人惊呼声中，他从容取出针线包：\"你们看，我珍惜这件道袍吗？\"针线在布料上穿梭如飞，\"但若执着'这是我的衣服'，便生患得患失之心。\"

尉空若有所思：\"就像我们披甲马赶路时，总担心弄花符箓反而束手束脚？\"

\"然也。\"靖九突然将缝好的衣角浸入墨汁，\"现在它脏了，我还珍惜吗？\"布料入水后墨色竟自动褪去，形成一幅水墨山水，\"不执着，方得自在。\"

晨光渐炽时，靖九取来青木川特产的\"无根水\"（清晨采集的松针露）。他让每人捧着一盏缓步绕松而行，要求\"水满不溢，水晃不洒\"。

\"这就是'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靖九边说边倒着行走，手中水盏纹丝不动，\"能照顾好自己身心的人，才堪托付大事。\"尉能尝试模仿，却在第三步洒了半盏，顿时领悟\"守身\"之难。

讲完经，靖九在天井石板地上演示八段锦。与太极拳不同，这套导引术更重\"以形导气\"，每个动作都暗合经络运行：

双手托天理三焦

靖九双臂上举时，袖中竟飞出两只白鹤，在众人头顶盘旋。他解释：\"三焦主气机升降，如鹤游云间。\"

左右开弓似射雕

尉烈拉弓时，靖九在他肘下各放一碗水。当动作标准到位时，水面会自然形成漩涡——这正是气脉通畅的征兆。

调理脾胃须单举

尉能做这式时，靖九在她腰间系了串铜铃。\"脾胃属土，铃声如大地回音。\"当铜铃自发齐鸣时，代表气息已贯通带脉。

五劳七伤向后瞧

最玄妙的一式。尉净转头时，靖九在她肩井穴贴了张符纸，她竟看见自己后背站着个透明的\"小人\"——这正是中医所谓\"五劳七伤\"的病气化身。

摇头摆尾去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