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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声震落檐角霜花时,沈墨的脊椎已经凸起七节玉刺。他握着手电筒站在祠堂地窖口,青铜熔炉的余温将三叔公的布鞋烤成焦炭状。满地尸蜡里泡着半枚桃木钉,钉身刻着\"元和四年封\"的暗纹。
地窖深处传来水声。沈墨踩着未凝固的蜡泊前行,手电筒扫过之处,铸铁墙钉上挂着成串霉变的脏器。最里侧的暗河流着猩红浓浆,一具无棺尸骸被铁链锁在礁石上——那是具现代女尸,颈间挂着沈墨工作室的工牌!
\"小林?\"沈墨的镊子夹起工牌,背面沾着新鲜脑浆。女尸突然睁眼,琉璃眼球滚出眼眶,露出后面镶着铜符的空洞。一股蛮力将他拽进暗河,腥臭液体灌入鼻腔时,他看见河底铺满带铭文的胫骨,每根骨头上都钉着刻\"沈\"字的青铜钉。
浮出水面竟是处汉代地宫。沈墨趴在金丝楠木的棺椁上呕吐,发现椁面的金漆描绘着沈家炼尸蜡的全过程——画中的方士将孩童倒吊入炉,其眉眼与自己如出一辙。当他触摸方士手中的玉刀时,椁内传出指甲抓挠声。
四十九盏鲛人灯骤亮。沈墨看见地宫四壁嵌满陶瓮,每个瓮口都探出风干的婴儿手臂,手腕系着刻生辰的银铃。宫穹中央悬挂青铜八卦镜,镜面倒映出的景象却是现代都市:无数穿着汉甲的阴兵正穿梭在洛阳地铁站,乘客们口鼻中钻出蛆虫状的铁锈。
\"铛!\"玉刀脱手击中铜镜,裂纹中渗出黑色尸蜡。沈墨的尾椎突然刺痛,新生的玉刺穿透牛仔裤,在地面刻出镇魂符。八卦镜应声炸裂,碎片中飞出张焦黄帛书,正是地窖帛书缺失的后半卷!
\"...子时燃亲族九人肢为烛,可启黄泉眼。\"帛书在尸蜡蒸气中显现血字,沈墨的手电筒光束照出骇人注解——燃烧亲族的顺序必须按生辰逆排,而首位的名字赫然是昨天刚下葬的太奶奶!
地宫震动,暗河倒灌。沈墨逃向甬道时撞翻陶瓮,干尸婴孩的颅骨滚落,牙床开合着吐出枚铜钥匙。当他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闸门,眼前却是处环形墓室——中央青铜鼎内煮着沸腾的尸蜡,蜡液中沉浮着上百张人脸,最新的那张正是三叔公!
鼎旁的碑文记载着光和三年的惨案:沈氏方士为炼尸蜡,将整个村落封入地宫。碑阴的人名浮雕突然剥落,露出后面跪姿的活尸群。它们的关节处冒着尸蜡泡,喉咙发出铁器摩擦的嘶吼:\"沈家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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