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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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越远！

“你也别吵了好吧？这种吵没有意义的，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你在这里吵吵没用。”</p>

“如果你要做手术，我们医院有教授在做这一类手术，我治疗什么病种的患者，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挥。”</p>

“你我本是同行，何必来我这里拆台呢？”方子业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语气冷峻。</p>

家属是本省地级市医院的医生，目前也是主治医师级。</p>

若他是外行人，方子业也不会对他发脾气，可对方是行内人，却站在面前对方子业进行道德绑架，方子业就受不了。</p>

青年年纪不大，比方子业还小，估计是硕士毕业后就直接工作的一类人：“方教授，这不是你说的道理。”</p>

“咱们做医生的，遇到了病人来求诊，还是要多体谅。你能做，凭什么不做？”青年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父亲接受更好的手术治疗。</p>

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请假带着自己的父亲来中南医院。</p>

好说歹说不行，也就只能“闹一闹”了。</p>

“凭我是负责手术安排的，是我在带组，不是你在带组。”</p>

“你到底想干嘛？”</p>

“要投诉走正规程序，要看病我给你开住院证，你去预约办理住院手续，你要吵架我喊安全办！~”</p>

“你选一个。”方子业懒得和这样的‘道德圣母’吵。</p>

方子业甚至都不想质问对方在平时的工作中是否能做到表里一致，这没有意义。</p>

“方教授，我是来求你的，不是来找你吵架的。”</p>

“这是我父亲，您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我来求你。”</p>

“换位思考一下可以不？”青年的语气弱了几分。</p>

“你怎么三年前不带你父亲来做手术？”方子业反问。</p>

“那时候？”</p>

“那时候又…又没有谁真正会做这样的手术…”青年语塞一阵，如实回答。</p>

“那你来道德绑架我干嘛？”</p>

“现在会这种手术的人很多。我给你推荐的我们医院的刘煌龙教授，目前是鄂省做得特别好的教授。”</p>

“你去他那里办理住院手续，能解决问题的，不是不能解决问题。”</p>

“你找我吵干嘛呢？有什么意义呢？”方子业反问。</p>

青年愤愤不平：“方教授，你找我吵有什么意义呢？多做这一台手术方教授你是会少一块肉还是怎么的？”</p>

“爸，你别拉我，我是在和方教授讲道理。”</p>

“胡青元，打安全办的电话。”方子业直接看向了胡青元道。</p>

方子业继续说：“你也是行内人，我希望你能够保持冷静，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及到了影响公共秩序。”</p>

“这种胡搅蛮缠的行为要是传回你所在单位，对你没什么好处。”</p>

“我可以非常明确地给你讲，你父亲目前的情况，我主刀和刘教授主刀的预后差不了多少！~”</p>

“我现在有其他任务，你就去他那边。”</p>

“你也是地级市医院的医生，这就好比术前患者，术前的血压高，地级市医院也不会轻易收住院调节血压一样。”</p>

青年说：“方教授，差不多也总归是差一些的。”</p>

“您帮个忙好嘛？”</p>

胡青元那边的电话已经打通了：“对，外科门诊的骨科门诊321诊室。”</p>

“没起肢体冲突。”</p>

青年看了一眼胡青元，拿起了住院证和病历本，双目深深地刮了一眼方子业，怨恨一般地带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诊室。</p>

那目光，仿佛想要生吃了方子业似的。</p>

方子业自然可以理解他的心情。</p>

现在很多家境宽裕的人在生病之后都想往大医院挤，就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接受更好的医疗条件，这样自己也更安心。</p>

胡青元这一次都没有吐槽什么，而是顺继就叫了下一个患者进门来。</p>

只是看了一眼，胡青元的眼神就是一亮，这患者的下肢泛黑，有淡淡的恶臭味道。</p>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糖尿病足了，也是师父打算在科室里将要开展的糖尿病足的常规保肢术病种之一。</p>

胡青元马上兴趣盎然地迎了上去：“您好……”</p>

……</p>

中午十二点半，方子业从门诊离开后，就给胡青元转了一百块钱。</p>

“我去手术室开个台，你给我点一份外卖。”方子业发信息说。</p>

“师父，您不用给我转钱，这点钱我还是有的。”</p>

“我的逗音号虽然不直播了，但粉丝量摆在这里，偶尔接个广告也能有不少的收入。”</p>

“我退您了啊。”胡青元一边在门诊诊室整理上午看过的患者病种结构，一边道。</p>

会学习的胡青元，可以在方子业的指点下学习，也可以在脱离了方子业之后，自己找准学习的结构。</p>

这就是真正会学习的人。</p>

方子业看完了信息，没继续推委钱的事情。径直来到了手术室里。</p>

王宗凯虽然之前跟着刘煌龙做过一段时间的功能重建术，有一定的基础，但毕竟没有完全“出师”，所以还需要方子业再带一带。</p>

这是提前就说定了的事情，方子业也没办法推脱。</p>

进了门后，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就只有关键部分等着方子业做了。</p>

方子业简单地阅读了一下患者的病情和辅助检查结果，便开始了操作。</p>

这个患者的功能障碍并不严重，是王宗凯特意挑选练手的，所以关键操作并不多，主刀的时间不长。</p>

哪怕方子业中午只有一个多小时的空余，依旧可以慢下来对王宗凯等人进行拆解。</p>

与此同时，方子业还在对王宗凯进行课题思路的输送：“周围神经的再生埋养，除了要有基础研究的突破，这种局部的小操作还是要到位的。”</p>

“比如说，我们现在做的小神经转位，其实就是后续神经埋养法的基础操作核心。”</p>

“我们到时候要用到的耗材，必然是来自这样的皮神经或者是肌皮神经……”</p>

“凯哥你之前跟着刘老师，肯定也接触过不少周围神经相关疾病的治疗，所以，在这方面，你可以更加深入一下。”</p>

“我最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传统的垂直张力，可能更利于肌肉、皮肤的增长，对于神经的增长，并无太多助益。”</p>

“但是，张力肯定会刺激神经细胞的增生，只是张力的形式可能不同，这肯定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推进，也不必着急。”</p>

“另外，糖尿病足的保肢术，其实就是与小血管、微细动脉的重建工作有关。”</p>

“看起来操作面不深，实则因为操作范围比较狭窄，操作的对象更加细小，对于技巧性要求更高了一些。”</p>

“糖尿病足的前期，就是这些细微动脉结构出了问题，我们要想办法将其疏通之后，还要预防再异变，这就是糖尿病足保肢术的核心理论了。”</p>

“里面还涉及到很多局部应用部分，我会慢慢整理出来。”</p>

王宗凯在方子业对面频频点头，这一次也主动请求道：“子业，你要不把任务丢出来一部分，我们自己整理吧？”</p>

“这种整理的过程，其实也是一种学习和梳理过程。”</p>

“哪怕整理的速度不够，参与过也是一种经历。”</p>

方子业闻言抬头，想了一下点头：“也行。”</p>

王宗凯没有偷懒地被动等待投喂，而是主动要求参与整理，这是想要主动学习。</p>

中南医院这个平台带来的好处就是，能进这里面的人，基本都有主动学习的欲望和能力。</p>

不必把他们当成小学生或者是懒人一般，只等着方子业的投喂。</p>

这样的团队，可塑性其实是非常强的。</p>

因为这样的中坚力量，即便会比顶尖的医院差一些，但不会逊色一个大档次。</p>

而且档次这种东西，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提升的。</p>

说不定数十年之后，王宗凯等人的成就，不会逊色于华山医院和积水潭医院的同一辈。</p>

王宗凯不是曾多勤，在面对方子业时不会有太多的面子负担。</p>

……</p>

一点三十五分，方子业离开手术间后，朱全林略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口气。</p>

“子业真累啊！~”朱全林的一句话把整个手术室都干得沉默了。</p>

因为大家都知道，方子业是从门诊过来的。</p>

方子业是个人，坐门诊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需要飞速动脑的。</p>

一般来讲，中午都是休息暂歇的时间，方子业却要跑来手术室再开一台手术。</p>

方子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是新病区的主任，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宗凯的团队，还是略有些拖后腿了。</p>

王宗凯的心态却是摆得格外端正：“如果功能重建术随随便便就可以学得通融的话，它也就不值钱了。”</p>

“根本不值得值钱那么多前辈耗费数十年的心血去堆砌它，且进展不够突出。”</p>

“自责和气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p>

“慢慢磨吧，总会有我们学会的一天。”王宗凯低头，像是一个跑得累了，但不敢休息的孩子。</p>

王宗凯是个副教授，他的实力，放在同龄人间，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同行，哪怕是手外科，他在省内乃至全国都是有点优秀的。</p>

他还够资格带组了，目前手外科的常见手术，王宗凯都能很好完成。</p>

只是在面临功能重建术这样的新术式，最近些年手外科突破性的术式，他会觉得格外吃力。</p>

一个带组的副教授，成了他这样的‘下贱’样儿，也不是王宗凯的本意。</p>

只是，笨鸟先飞。</p>

笨鸟必须要想着飞，不然永远都飞不起来，哪怕飞的过程会摔倒千百次。</p>

但自己的本质也是一只鸟，自己必须要学会飞，如果不会飞的话，等待自己的就只是‘死’！</p>

变相的死！</p>

变成一具普通的傀儡。</p>

“来，我们继续圆润我们的基本功。要说神经缝合和肌腱缝合之间的关系，总结下来就是它们没有任何关系。”</p>

“神经缝合和肌腱缝合的技巧不同，方向不同……”</p>

……</p>

方子业当然不知道王宗凯等人的碎碎念，也不知道王宗凯的心理。</p>

即便知道，方子业也只会觉得王宗凯牛掰。</p>

学习的人，爱学习的人，从来没有下贱的说法。</p>

只要是不走歪门邪道，只要是想着努力学习的人，就不能称之为下贱。</p>

“师父，我帮你热过了。”门诊诊室，胡青元小心地打开了饭盒。</p>

“门诊哪来的微波炉？”方子业问。</p>

“外面的导诊护士姐姐们自己买在休息室的。她们经常带饭过来的。”</p>

“毕竟导诊护士的工资也不高，天天在门诊点外卖的话，花费也偏高了。”胡青元笑着解释。</p>

导诊护士的工资的确不会很高，可也比进厂打螺丝好，至少没那么累。</p>

方子业没有接话，而是在干饭之后，继续接诊。</p>

再次经历病人、家属吵闹，接受其他人的不理解，接受一些患者的受宠若惊，接受一些患者的感谢，还有很多患者的期待。</p>

或许是很多人都比较爱面子，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方子业都说不想做手术了，来的人也就少了不少。</p>

因此今天方子业门诊加号的病人不太多，只是六点钟，方子业就结束了门诊。</p>

“师父，今天能不能来一趟练功房啊？”胡青元热情地邀请着，媚眼拉丝，应该是有进步要展示给方子业看。</p>

“今天我没有空，而且今天你也不会有空的。”</p>

“揭翰已经把人接过来了，你陪我一起去接待一下……”</p>

“我应该是忘记给你说了，今天马俊院士团队的一个博士或者主治会过来。”方子业道。</p>

方子业的确没说，不过胡青元也清楚方子业忙的事情很多，如果每件小事都要提前通透给每一个人的话，方子业就别做事了。</p>

“好，那我给两位师兄发下信息，让他们自己练习。”胡青元回。</p>

普通的博士和硕士，在读书期间的最重要任务还是提升自己的基本功，练习外科基本操作。</p>

这是他们以后混临床的基地，会影响他们一辈子。</p>

……</p>

“师兄，情况略变，我接到的是一位主治老师。”方子业带着胡青元往停车场方向走时，揭翰发来信息。</p>

“没关系，你也是我们医院的博士，你先把人直接带过来吧，问清楚他更喜欢哪一种口味，找机会发给我。”方子业说。</p>

来者是客，现在方子业是东道主。</p>

或许来人的科研成果和技术不够硬，也要做好待客之道。</p>

“我给你说了，你们这个病是治不好的，需要去中医馆里疗养才行。”</p>

“我给你们推荐的中医馆，是我们省知名中医大师开设的中医馆，医疗条件是非常好的，康复的器械齐全。”</p>

“而且，这位大师的学生的各种手法和技术都是炉火纯青的，有很多像你这样情况的病人在那里都得到了改善……”</p>

方子业与胡青元二人从门诊楼走向停车场时，被这突然出现的窃语声打断了。</p>

胡青元顿步后，转头找到了三人，眼睛略一眯后，低声道：“师父，那个病人好像是我们开了住院证的患者。”</p>

“他对面的那个人算不算医托啊？”胡青元的音色很低，但神情中莫名有些兴奋。</p>

‘医托’、‘号贩子’是目前严厉打击的对象。</p>

“医托分很多性质，对方说的是中医馆，不是没有执业资格的小诊所，可也属于医托性质。”方子业回话间，已经转向了。</p>

如果站在那人对面的不是与自己形成诊疗关系的患者，方子业肯定不会靠过去，直接给安全办打电话让他们就处理了。</p>

可患者与家属与自己形成了诊疗关系，那方子业可不能不管了。</p>

胡青元看到方子业转向时，就已经打了电话。</p>

安全办的电话是有专员守着的，此刻已经接通，胡青元已经在快速汇报。</p>

而听到胡青元的电话声，再看到方子业走了近来，那中年男子略有慌乱的同时，转头看向方子业：“你们不要管闲事。”</p>

与此同时，患者家属母女二人也看到了方子业，喊了一声：“方教授。”</p>

“方教授。”</p>

中年男子闻言直接慌了，立刻落荒而逃。</p>

方子业举起的手机已经拍摄了录像，一边靠近，一边解释：“我视频里拍到了你们的脸，等会儿给警察看过之后就会删掉。”</p>

“不会传播出去的！~”</p>

逃了几步的中年男子听到这话，突然顿步，转向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把视频删掉。”</p>

被录像到了，这件事就留下了证据，会相当麻烦，他需要处理掉。</p>

不然的话，与他合作的中医馆都能弄得他欲仙欲死……</p>

他没想过方子业这么鸡贼，直接就开始录像。</p>

方子业又不是吃素长大的，看向中年道：“你没有做亏心事你慌什么？有事情就说事情。”</p>

“是同行咱们就辩论一场，但如果你没有相应的从业资质，却在我们医院周边对患者进行不专业的建议，那是你违法在先。”</p>

“我也不追究你的责任，是警察和省卫生健康委员会会找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