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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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主任长，我已经基本康复了，我不想被遣返，可以让我留下吗？</p>

虽然只有文字，但你在熟悉一个“人”的文字之后，即便是一段简短的文字，脑海里也会自动为其填补语气上的空白。</p>

老丁语重心长，“我同你说过的，你现在已经处理临界值，离开救治仓就会变成一滩一滩的，就算重新浇筑定性，你也不是你，你就不存在了，是另外一块铁。冶炼知道吗？冶炼就是新的融合，你保留不了任何东西了。”</p>

沈摇也在好奇听着，丁主任说的，对她来说一样是盲区。</p>

那我还能做消防栓吗？</p>

我是说，如果重新冶炼，我还能是消防栓吗？</p>

张旻低头没说话。</p>

丁主任耐性道，“很难说，但一般情况下，冶炼重新融合，都不会成原来的模样，就算是消防栓，也不是你。”</p>

是不是我不重要，是消防栓就行。</p>

求你了，丁主任长，只要我还是消防栓就行。</p>

我只能做消防栓！我不想做其他的。</p>

沈摇还在一点点揣摩对方的情绪。</p>

其实从她自己，也就是人的角度带入，“它们”应该都是想成为人的。</p>

但它只想继续做一根消防栓。</p>

成为人并不是所有怪物的愿望和追求。</p>

所以丁主任刚才提的，并不在它的意愿里。</p>

沈摇想起昨天见过的宋君承。</p>

——我考虑清楚了，我要撤销移民。</p>

——我不适合这里。我深思熟虑过，也清楚做这些的后果，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p>

——我想回归简单，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想，安安静静……</p>

沈摇好像有一点点理解宋君承了。</p>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p>

它们的想法可能真的和人不同。</p>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承诺你任何事。但是如果能遣返，你还能保留你的意识，我们可以继续保留申请移民的途径，只是需要排队……”丁主任还没说完。</p>

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我的家人。</p>

请不要遣返我。</p>

数据仪表提示报警。</p>

警告：病患生命体征各项数据异常。</p>

警告：病患apt值偏离异常。</p>

警告：持续偏离异常将导致病患不适应救治仓。</p>

警告：请医疗科工作人员尽快采取措施。</p>

耳边都是仪器警告声，沈摇虽然心里也担心，但丁主任和张科都在。</p>

丁主任轻声叹了叹，然后看了张旻一眼。</p>

随后按下工牌前的特殊芯片，说道，“注射D5218稳固液200ml，注射mFQ879镇定剂30ml，暂时关闭202501102感官输入输出。”</p>

治疗方案收到，省略主治医生审批环节</p>

上传药剂与治疗方案</p>

治疗方案已完成上载</p>

提示，即将进入稳固液注射环节</p>

已进入稳固液注射环节，10ml，50ml……200ml</p>

稳固液完成注射</p>

提示，即将进入镇定剂注射环节</p>

已进入镇定剂注射环节，10ml……</p>

镇定剂完成注射</p>

提示，202501102已进入睡眠</p>

终于，病房内的闪烁的警报平静下来，各类仪器显示数据也恢复正常，但提示apt值偏离异常的警告还在。</p>

老丁再次看向张旻，“你也看到了，能说的我都说了，这孩子太轴，等他醒了你再告诉他后续处理方案。”</p>

老丁补充，“是个好孩子，不然那场大火得死多少人？并不是怪物身上就不疼，它只是耐高温，但一样被灼伤，都烤化得不成型了，好容易修修补补……它做了多少事，就不能为它破例一次？如果只是怕后续有心效仿，所以扼杀他，未免也太不公平。换作是你呢？”</p>

老丁灵魂拷问。</p>

张旻沉声，“我试试吧。”</p>

“诶，那就对咯~”</p>

老丁一秒切换回墩墩模式，也从升降台上跳了慢吞吞下来。</p>

“那么就交给你了，我带沈摇去转转，我办公室单独留给你了，去写报告吧。”</p>

张旻头大。</p>

但老丁已经拧开门，“走吧，沈摇。”</p>

沈摇请求，“丁主任，我想再看看它可以吗？”</p>

老丁点头，“当然可以。”</p>

沈摇上前。</p>

注射了镇定剂和稳固液的消防栓其实看起来同她刚进病房时没有什么两样。</p>

但刚才短暂的交流，它在她心里却有了一个模糊的，并不具象，却独特的印象。</p>

如果怪物移民都会变成人的模样，她其实好奇它会是什么模样？</p>

至少眼下这一刻，在她心里，它应该是一个礼貌，羞涩，又勇敢的男孩子。</p>

“很高兴认识你。”沈摇补了句。</p>

丁主任和张旻都意外。</p>

*</p>

关上病房的门，张旻往丁主任办公室方向去，沈摇同丁主任一起。</p>

“丁主任，是安城那场大火吗？”</p>

沈摇脑海里已经将这些东西都窜起来了……</p>